三、家国情师生缘
1937年,抗战全面爆发,战火很快延烧到南京。不少机关、工厂都准备内迁,国民政府下令,接近战区的各大学另筹开学办法,以策安全。吴贻芳率校务委员会召开特别会议,决定学校撤出南京,只留下一部分行政人员成立维持委员会,由华群女士任主任,负责保护校产。
吴贻芳选择了三个学生相对集中、比较安全又便于与其他教会学校联系的地点,继续师生的学业。一处是上海,女大学生较多,特别是高年级学生,与在上海的其他四所教会大学合作办学。第二处在武昌,有本地籍学生三十五名,上课在华中大学。第三处在成都,学生人数较少,华西大学借予校舍。后来武昌很快成为日军下一个主攻目标,吴贻芳果断决定结束在武昌办学,前往成都。1938年3月初,金陵女大校务委员会在成都召开会议,认为学校分几处办学,困难多多,特别是学生的精神文化熏陶更难以达标。于是吴贻芳决定将学生全部集中于成都办学;对在上海的学生有三种选择,一是随学校去成都,二是继续在上海借读,三是转学到其他大学。后来有五名学生随六名教师去了成都,有31名学生在上海其他教会大学借读,直至毕业。其余学生全部转入圣约翰大学。这样金陵女大在上海的校务全部结束。到了五月份,除了在南京的留守人员外,金陵女大的全体师生和部分教学设备都迁到了成都。这段时间,吴贻芳到处奔波,含辛茹苦,带领学校顽强度过了危难。
金陵女大在华西坝重新开课。国家的危难,使师生们受到磨砺锻炼。吴贻芳校长鼓励学生,要求她们“艰苦建校,抗日救国”,提倡“努力读书,后援抗日”并支持学生们创办农村服务部,鼓励她们到农村进行社会调查,还组织了救护队和妇女手工班等为前线服务。1939年10月,吴贻芳在学校作《如何振作精神》的演讲。她指出,为达到抗战胜利、建国必成的目的,精神力量的增加很重要,但最重要的是在于实际表现。因此她号召同学们用自己的具体行动来支援抗日,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,承担起作为一个中国国民的职责。会后她又带头捐款为前方将士制寒衣。
在艰难困苦之时的金陵女大,校长就像母亲,老师作为导师也要对学生全方位负责。学生们感受到的是一种浓厚亲情的家庭气氛,对于学校也有一种强烈的归属感。
吴贻芳校长笃行 “教育救国”理想,放弃了心爱的生物专业,全身心投入到金陵女大的建设和发展上来。她以校为家,住在学校,吃在食堂。新生入学时候,吴贻芳校长总是在百忙中抽出时间,亲自给同学们讲授校史,介绍情况。在她看来,“新生刚入学,一切都很陌生,还有点胆怯”,她要亲自给新生讲这些,帮助她们熟悉环境,更好地适应新生活。新生入学后,她总要到宿舍去看看,问寒问暖。早先金陵女大属于“贵族”学校,学生家庭非富即贵。但是吴校长接任后,扩大招生规模,平民女儿成绩优秀者也可以考入金陵女大。对于一些家庭生活困难的学生,学校设立奖学金予以补助。
1943年3月,吴贻芳和晏阳初、桂质廷、吴景超、李卓敏、陈源组织“六人教授团”前往美国,以学者的声望,游说美国开辟第二战场。在美期间,吴贻芳的时间排得很满,尽量多参加活动。在美国基督教联合会召集的特别会议上,吴贻芳介绍了抗战中的中国妇女,抗战中的金陵女大。她的讲话情真意切,很能打动人。六教授的美国之行,使美国人民了解了灾难深重的中国,看到了中国人民坚决抗击日寇的决心和行动,美国总统罗斯福赞誉吴怡芳为“智慧女神”。
1945年在美国旧金山隆重召开联合国制宪大会。中国政府派出行政院代理院长宋子文为首席代表,董必武、顾维钧、王宠惠、魏道明、胡适、吴贻芳、李璜、张君劢、胡霖等人为代表,施肇基为高等顾问的代表团。吴贻芳是唯一的女性,这在妇女界引起了轰动。重庆妇女界在国民外交协会的礼堂欢送她,她即席讲话说:“我对于和平有一个希望,就是觉得第一次的国际联盟太重理想,此次第二次世界和平的建立当靠武力;但最高的理想是民族互相谅解为重要的鹄的,即所谓世界大同。在两次世界大战中,由于血汗的经验,我们知道精神与道德是不可忽略的,不再使武力胜于正义,我们要维护世界的永久的和平。”
制宪会议上中国和英、美、苏分在同一小组。在一次讨论联合国宪章时,各国都有代表发言。轮到中国代表时,吴贻芳站了起来走上主席台。她环视了一下会场,瞧了瞧手里准备好的发言稿,放在一边作了即席发言。她从中国的历史和文化讲起,谈到近代中国遭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的情况,谈到中国人民决心战胜一切侵略者的决心和行动,阐述了中国政府对维护世界和平的看法以及对联合国宪章的意见。她引经据典,娓娓道来,在场各国代表都被她的精彩演讲而吸引。发言结束后,会场上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人们说,在国际讲坛上看到一位妇女有如此风度,能作如此精彩的演讲实在令人难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