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改革的道路上,只有我和几十位校长,还有一部分力挺我们的老师,在万里追匈奴!万里行军,回头一看,孤军深入,既无援兵,又无粮草!”
课改被叫停后,郝金伦用以上的话,表达自己复杂沉重的内心。
声 音
“我们最不缺的是‘叶公好龙’式的人物,整天叫嚷着改革、改革,当改革真来了,他们惊慌失措。”郝金伦说。
“如果我勉强地、满脸堆笑地、献媚地说——我要为您家孩子好,拜托,请支持一下——这是非常可耻的事情!”郝金伦又说。
离开涿鹿后,郝金伦成了多家媒体采访的热门对象。面对记者的提问,他发声最多的,是澄清社会上一些不实的传闻。
“我们的课改进行得很好,没有失败!除了高考成绩证明以外,‘三疑三探’为首的教改与学生素质教育、全面发展和因材施教等要求是完全相符的,一点矛盾没有。”
郝金伦接着说:“前两天,一家南方媒体记者对我说,涿鹿有三个家长,得知课改停掉后号啕痛哭!为什么哭?他们看到课改以后自己孩子变了,成绩和性格都变好了!”
课改被叫停后,81岁的教育专家邱学华给郝金伦发来短信:首先我支持您的行动,您并不是为了个人……我不希望您离开教育。
辞职后,郝金伦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国内多家媒体上,对教育改革不同的理解,产生了多种角度的评论,其中,表达同情支持的声音一直不断。
有人问到课改为什么在涿鹿会失败,郝金伦回应这是“被失败”,这场课改是由上而下的,是多方勠力同心的结果。如果其中有一个不支持,课改就成了大楼建在沙滩上。
两年多课改洗礼过后,郝金伦坦言基础教育改革是一个复杂的系统,仅有热情是不够的,但没有热情肯定是不行的。
涿鹿县教科局一位副科级领导说,去年涿鹿县教科局班子民主生活会上,3名副职当面向郝金伦提出批评,他本人也承认课改推行“速度太快”,但后来速度没能降下来。
郝金伦酷爱读书,上任教科局长后研读的教育书籍有七、八百本。
不仅自己读,郝金伦要求教科局大小领导都读。他自费购买的教育图书经常处于“被传阅”的状态。
郝金伦强调,教育需要大爱,教育是社会良心的底线,要把这个职业当作事业来做,教师要有一颗慈悲之心。
去年冬天,教科局在全县30多所学校全部班级都安装了高清摄像头,摄像头的数量有多少,无人能说明,但保守估计也在1000台以上。
“涿鹿县南北狭长,最南边的学校距县城有130公里,教研员要去学校听课、观摩,交通安全隐患很大。装上摄像头,可以远程听课,这跟医生网上会诊一个道理,根本不是有人所说‘强推课改,监控老师上课’。”郝金伦说。
涿鹿县很多中小学教室里,通常三面墙壁都安装了黑板,课堂上,学习主动的学生可以经常到那里写字讲题,他们当“小老师”后很有成就感。
涿鹿部分老教师认为,课改后,不是每个教师都能力超群,不少人感到习惯的教学抓手不见后,变成了缩手缩脚不会讲课。还有不少人驾驭不了新课堂,造成“学生放圈、教师懵圈”。
郝金伦对于高考高度重视,因刚接触课改时间不久,为稳妥起见,在高三没有推“三疑三探”,而是做了调整,允许由“各科教师根据实际自行掌握课堂教学”。
“有人说我违背了教育规律,我不承认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,你可以到西峡、到涿鹿去实地调查,看看孩子们在课改中的可喜变化。”
辞职一个多月时间里,郝金伦辗转到了石家庄、昌平、集宁等地,经常读书、思考到深夜。
“课改培养了学生们的创新思维,对于他们的情商、心理、习惯都产生了积极影响,因为它是阳光的,开放的。课改后学生们的成绩有了明显提高,有人说分数普遍下降,这是绝不可能的事。”
“为什么有部分家长不买账?问题出在信息不对称上,像外科医生做手术一样,这是专业性很强的事,病人家属不懂手术很正常,学生家长不了解课改也很正常。”
在接受多家媒体采访时,他经常说这样一句话:理想很丰满,现实很骨感。
在论证改革的极端重要性时,郝金伦用了中国历史上女人“裹小脚”事件,来表明“干得多的人真不一定对,干得少的人叫先驱者。”
县教科局副局长许世民说:“教育是有规律的,叫停了课改,我们也不会变成大家担心的‘满堂灌’‘填鸭式’,涿鹿有多年的课改基础,有自己的教学创新成果,对未来我们充满信心。”
涿鹿中学副校长孟庆泉则表示,教无定法,贵在得法,无论有没有“三疑三探”,涿鹿中学大部分教师是淡定的,我们遵循教育规律,本着对学生未来负责继续搞好教学改革。
面对明天,郝金伦说还没确定好,有可能还从事教育工作。
谈到自己,郝金伦说自己有很多缺点,跟每个人一样是不断成长的,只要生命不止,成长就不会结束。
郝金伦最后说,我希望人们都来支持改革。